不要总觉得“清明时节雨纷纷”,一到清明节就悲悲戚戚,追思祖先,这并不是清明节的全部。古时候清明节热闹着呢。从宫里到民间,都有相应的娱乐活动。
寒食内宴⑴二首(其一)
张籍
朝光瑞气满宫楼,彩纛鱼龙⑵四周稠⑶。
廊下御厨分冷食⑷,殿前香骑⑸逐飞球⑹。
千官尽醉犹教坐,百戏皆呈未放休⑺。
共喜拜恩侵夜出⑻,金吾⑼不敢问行由。
注释:(1)内宴:宫禁之宴。⑵彩纛(dào)鱼龙:鱼龙图形的彩旗。⑶四面稠:纷繁的样子。⑷分冷食:寒食日不生火,所以分冷食。⑸香骑(qí):宫女坐骑。⑹逐飞球:指打马球。⑺未放休:御宴还没有散。⑻侵夜出:深夜方出宫禁。⑼金吾:负责皇帝大臣警卫、仪仗以及长官治安的武职官员。
这首诗是讲,在寒食节到来的时候,宫中举行宴会。首联是写宴会的环境,颔联写宴会和娱乐。宫宴的食物,那自然是当时当令的冷食了,在殿前,是宫女骑着马在打马球。颈联写大家都醉了,戏都演完了,但是还迟迟不散。尾联写直到深夜才出,执行宵禁的士兵也不敢多问。
马球是唐朝宫中盛行的娱乐活动,,玄宗、宣宗、僖宗等都是个中好手,常常亲自下场打球,并且他们的水平相当高超。受帝王的影响,唐朝文武官员、富家子弟也酷爱此项运动。
蹴鞠也是一项宫中、民间非常流行的运动。韦应物的《寒食后北楼作》就写了寒食节时军中蹴鞠比赛的事情。这首诗虽然没有正面描写踢球的场面,却通过“击鼓声”来传递游戏之乐。
园林过新节,风花乱高阁。遥闻击鼓声,蹴鞠军中乐。
杜甫有《清明》二首,其中有一首是这样的:
此身飘泊苦西东,右臂偏枯半耳聋。
寂寂系舟双下泪,悠悠伏枕左书⑴空。
十年蹴踘将雏⑵远,万里秋千习俗同。
旅雁上云归紫塞⑶,家人钻火⑷用青枫。
秦城⑸楼阁烟花里,汉主山河锦锈中。
春水春来洞庭阔,白萍愁杀白头翁。
注释:⑴左书:因为右臂偏瘫,用左手写字。又用“左书右息”的典故,左手写字右手阻止,比喻一事无成。⑵将雏(chú):带着孩子出行。⑶紫塞:北方边塞。⑷钻火:寒食节熄火,要重新生火。⑸秦城、汉主:这里都是借用秦汉指唐朝。
这是杜甫晚年漂泊时候的诗,其中“十年”“万里”互文,蹴鞠、秋千的习俗各处都是一样的。杜甫没有“轻烟散入五侯家”,但寒食冷食,要重新钻火的习俗也是一样的。
寒食的冷食,我们现在只有青团一种,在唐朝,还有麦粥,但现在似乎没有保留下来。李商隐收到朋友送来的麦粥,抚今思昔,写下下面这首诗。
评事(1)翁寄赐饧粥(2)走笔为答
李商隐
粥香饧白杏花天,省(3)对流莺坐绮筵(4)。
今日寄来春已老,凤楼(5)迢递(6)忆秋千
注释:⑴评事:大理寺(主管刑狱)的官职。⑵饧(xíng)粥:唐代寒食节时,会做大麦粥,然后磨碎杏仁加入,冷了之后成为凝固状的干粥。饧就是饴(yí)糖。把干粥裁成一片片,浇上饴糖吃。⑶省:回想起。⑷绮筵(qǐyán):华丽丰盛的筵席。⑸凤楼:宫中的楼阁。⑹迢递:遥远。
现在的清明,是上巳、寒食、清明三节合并而成。除了马球、蹴鞠、秋千这些娱乐,竞渡也是当时的娱乐之一。并不是只在端午才有竞渡,上巳节就已经有了。有张祜的《上巳乐》为证:
猩猩血彩系头标,天上齐声举画桡。却是内人争意切,六宫罗袖一时招。
这首诗就是写上巳节宫女竞渡娱乐的活动,也是热闹非凡的。